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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贵君轻、政在养民的民本思想

来源:未知 时间:2020-01-06 10:15 浏览量:
民贵君轻、政在养民的民本思想



 

《左传》鲁襄公十四年记载了一段有趣的对话。提问者是晋悼公,此人名周,称孙周。他年少时便被送往东周洛阳镀金。东周的功能类似于今天的联合国,与晋、楚、齐、秦等大国相比,实力已极为衰微,但名义上周天子还是天下共主。孙周在这种环境下锻炼,自然见识不凡,单襄公就曾称赞他:“立无跛,视无还,听无耸,言无远。”此句意为:站着像苍松,看东西目不斜视,听声音不侧耳,说话不高声喧哗。此时孙周才十来岁,就已相当少年老成。后晋国大乱,孙周的堂叔晋厉公被杀,年仅十四岁的他被大臣迎回晋国即位。在位时间虽然只有十五年,但通过降低赋税、选拔贤臣、礼遇诸侯等政策,使晋国的霸业再次复兴。

回答者是师旷,此人音乐世家出身,目盲,精通音律,善于弹琴,以“师旷之聪”闻名于世。也许是因为盲人的缘故,师旷在音感上表现出极强的敏锐力,《淮南子·泛论训》言:“譬犹师旷之施瑟柱也,所推移上下者,无尺寸之度,而靡不中音。”此人不仅有极强的专业能力,在劝说君主、发表政论方面的表现也相当惊人。

鲁襄公十四年,晋悼公二十八岁,正是最为年富力强的年纪。有一天,师旷在晋悼公身边侍奉,君臣闲话,晋悼公问:“卫人出其君,不亦甚乎!”

此问所针对的,是这一年卫国国君卫献公,因不敬大臣而被孙文子等人赶出国之事。卫国的这次内乱有一系列动因:先是,乐师师曹教卫献公的侍妾弹琴,侍妾不认真学,师曹笞打了她。侍妾向卫献公告状,卫献公恼怒之下笞打了师曹三百下,这为后来之事埋下了隐患;其后,卫献公令大夫孙文子、宁惠子不食上朝,但日上三竿,卫献公自顾在园林里打猎,不召见二人。二人到园林,卫献公穿着猎装跟他们说话。穿猎服与公卿言语,是对他人的不敬,孙文子二人因此大怒,这又埋下了一重隐患;之后,孙文子的儿子孙蒯侍侯卫献公饮酒,卫献公让师曹演奏《诗经·巧言》的最后一章,此章曰:“彼何人斯?居河之麋。无拳无勇,职为乱阶。既微且尰,尔勇伊何?为犹将多,尔居徒几何?”大意为:究竟是何人?居住河岸边。没有武力与勇气,只为祸乱造机缘。腿上生疮脚浮肿,你的勇气哪里见?诡计总有那么多,你的同伙剩几员?卫献公想借此诗表达对孙氏的不满。师曹因被鞭打之辱,火上浇油,不仅用乐器演奏,还特意将诗句一字一句地诵读出来,以此激怒孙文子,从而借孙氏之手报复卫献公。孙文子听说此事后,预感会有危险,先发制人,将卫献公赶出了国。

卫君被赶出国是当时的国际大事,这一新闻传到晋国后,引发了晋悼公的疑问。晋悼公有此问并不为奇,他和卫献公一样,也是高高在上的君主,如果大臣可随意将国君赶走、甚至杀掉,那么他的地位必然也可能随时受到威胁。师旷却没有顺着晋悼公的话,而是说:“或者其君实甚。”师旷认为,做事过分者在卫献公,而不是孙文子等大臣。他紧接着说:“良君将赏善而刑淫,养民如子,盖之如天,容之如地,民奉其君,爱之如父母,仰之如日月,敬之如神明,畏之如雷霆,其可出乎?”如果国君养护民众如爱护其子,百姓自然会拥戴君主,不可能将其赶走。但如果君主骄奢淫逸,使百姓绝望,“弗去何为?”这一声反问可谓震撼人心。师旷又曰:“天生民而立之君,使司牧之,勿使失性。……天之爱民甚矣,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,以从其淫,而弃天地之性,必不然矣。”君主治理民众的权力来源于天,而天之所以要将权力交给君主,是希望其能养牧民众,使百姓保持天性。如果国君在民众头上肆意妄为、淫虐无度,上天必然会抛弃这类君主。《左传》并没有记载晋悼公的反应,但师旷的这番大义凛然之言,想必也深深地震撼到了晋悼公吧。

师旷提到君主的权力来源于天,这种思想渊源甚早,至少周代已颇为流行。《诗经·大雅·文王》曰:“文王在上,於昭于天”,“假哉天命,有商孙子”,明言周是承天命而代商。师旷之言的特殊之处在于,他在天与君之下又加了民,天、君、民构成了一个新的体系,即上天之所以将权力交给君主,是令其代上天养护民众,如果君主滥用权力、残害百姓,那么上天就会收回权力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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