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会健身的厨师不是好的卖花姑娘
不会健身的厨师不是好的卖花姑娘
她说，身上没点肌肉，真搬不动花。肚里没点墨水，也玩不好花。
小陆在朋友圈发了一条视频，“大巴西木，一个月没人管，有水就OK”。一排四个矮墩墩的木桩，岔出几株层层叠叠的绿叶，俏正正，水滑滑的，仿佛小姑娘新梳的发辫。
下班，绕到秋雨路，远远放慢车速，寻找久违的绿底标识——小陆花卉。疫情期间“黄马褂”加身，以致对绿色敏感，看到菠菜都以为自己是大力水手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。
姹紫嫣红果然返场了。小陆似一只蝴蝶，门里门外来回翩飞。我刹那间坠入花海，烘烘然的暖意，急切切的心动，选了两盆蓝雪花，要将缺失的夏天弥补一番。小陆戴着口罩，露出月牙般的笑眼，刷刷刮刮。她拽下一个大塑料袋，将两盆花麻利地放进去，又将枝枝丫丫仔细归拢好，像给睡觉不老实的娃掖了掖被角，这才放心地帮我拎到车上，关照一句：慢点开，便忙着招呼别的花友去了。
结识小陆两年多，从吊兰、绿萝入门，到移栽换盆、治虫扦插“拿得出手”，她将一位“灭霸”改造成了“惊奇队长”。花一旦生病，微信就是药，小陆线上诊断，八九不离十。微信也是病，她一发新货，我就着魔似的猫抓心，找理由，兜圈子，买买买。有时，遇见心仪的花盆，她会“大腿上搓圆子——一手一脚”给换好。先以陶粒垫底，避免积水烂根，再倾倒盆身，在一个颇具年代感的木抽屉里，用手把土往盆里拨，瞧着有一半了，扯掉塑料盆，把花球埋入新盆，抓土填满。若是多肉，会覆上陶粒，好看又透气。
“怎么不用小锹填土啊？”第一次看她换盆，我疑惑不解，那时的我嫌土脏呢。
她拍拍手上的灰，嘴角上扬：“很多时候，手是最灵巧的工具。”
这双手，真是灵巧，将自家顶楼的“花花世界”，捯饬成了小区里的流量明星。夫妻俩皆80后，热衷养花。小陆喜欢开花结果的，种了牡丹、百合、络石花、枣树、杏树等，老公则爱盆景和多肉。他们之前开饭店，收入大多喂了花草，后索性卖起了花，在西区大润发附近摆摊，小试牛刀反响不错，便寻了这处毗邻望月桥的门面。望月桥畔的垂柳摇曳多姿，装饰了河岸的窗子，小陆花卉装饰了爱花人的梦。七年来，小店积攒的人气与柳树攀高，每年都蹿个儿。
夫妻俩二人转，轮流守店。清早忙完小学四年级的娃，一脚到店里，浇水，修剪，换盆，摆放，拍照，发圈，送货，常常要到晚上九点才回家，逢年过节，夜里十一二点收工是家常便饭。那日，我买了无尽夏、巧克力花、云锦杜鹃，想丰富小花园的色彩。她骑上小电驴，“突突突”地驮来了，一到我家，拎过大铁锹，就搭手开挖。
先把园子里的木香移栽靠墙，说是便于攀爬延伸。她双手握锹把，往土里一插，右脚使劲一踩，手顺势下压，木香一屁股坐进锹里，如捧在手心里的奶茶。我不由惊叹一声，她淡定地笑：“平时做惯了，家里的花和树都是自己种，花台也是一块砖一块砖琢磨着砌起来的，我们喜欢劳动，也爱运动。”记忆里的碎片拼成一幅画面：在摆放了跑步机、引体向上器等健身器材的房间里，小陆正在推健腹轮，据说连推20个，跟玩儿似的。拍视频的是她孩子，一个年年拿三好学生奖状的别人家的娃。
难怪去年腊月，小陆给我家送花，盆高50厘米，直径40厘米，一棵一人多高的发财树，她腾地一下就搬客厅来了。她说，身上没点肌肉，真搬不动花。肚里没点墨水，也玩不好花。所以，只要常州、上海等周边城市有花卉园艺展，她和老公都会跟风而至，向人家老师学习请教，因为，开花店光有情怀不行，还要拓宽视野呢。
